凌晨三点十七分,城市沉入最深的静默。
许文澜没有睡。
她坐在阁楼书桌前,屏幕幽光映在脸上,像一层薄霜。
终端右下角跳动着数字:327——这是“静音铃”上线首日收到的预警数量。
每一条都来自即将被掩埋的声音:某地环保局计划深夜销毁排污检测原始数据;一所重点中学下发红头文件,禁止师生在课堂讨论“中考分流”政策;西部某县文化馆接到通知,所有民间剧团演出剧本需提前十日送审……
她指尖轻滑,调出第一条成功响应案例。
一个十四岁的初中女生,在系统提示下,用手机扫描了自己写满批注的语文课本。
她在《背影》一课旁写道:“老师说不能提父亲失业的事,可我爸爸已经三个月没领工资了。”系统自动生成应对策略包:建议立即保存证据、关联相似舆情案例、选择地方自媒体作为首发出口,并附上三段可供引用的教育公平法规条文。
三小时后,#被删减的课本批注#冲上热搜第三。
许文澜盯着那条热搜下的热评榜首——“原来我们连悲伤都不能公开”,嘴角终于松动了一瞬。
这不是胜利,只是第一声回响。
但她知道,这声回响会裂变成千百道涟漪。
她关掉浏览器,打开本地日志文件夹,里面按时间顺序归档着每一例预警的语义标签与匹配模型。
这些数据正悄然构建一座隐形的抗争图谱——谁在压制什么?
用什么话术?
在哪一环最容易突破?
她不是要记录历史,她是为未来埋下扳机。
窗外天色微亮,手机震动起来。
赵小芸发来消息:【姐,内网人工智能生成器昨晚被调用两千余次,用户画像显示78%是三十岁以下的基层工作者。
有人用它策划了一场菜市场摊主联合维权,今天上午就要行动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