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就对人性可以被明码标价这一现象见怪不怪了。
真正让她脊背发凉的,是教室墙上贴着的标语:“让每一个苦难,都有变现的可能。”
散场后,她不动声色地拿走了一整套培训资料。
走出大楼时,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,车窗半降,里面的人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她没有停下脚步,拐进了巷子深处,掏出打火机。
火焰燃起的瞬间,纸张边缘卷曲焦黑,字迹在火光中扭曲成灰。
她看着那些“如何编造临终遗言”的步骤化为飞舞的黑蝶,只留下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,滑进了内衣夹层。
第二天上午九点,国家社会治理创新基金会的会议室里。
苏霓坐在主位上,身着一套剪裁利落的藏青色套装,袖口的银扣折射出冷冷的光。
她面前的投影屏上,滚动播放着那几条“爆款”音频的文字稿。
“查清楚了。”许文澜开门见山地说,“语音伪造技术源自海外实验室流出的开源模型,经过本地化改良后,能够模拟八种方言腔调、十二类创伤后情绪语调。背后至少有一个五人以上的团队在运作。”
赵小芸将U盘接入系统,屏幕上跳出了一份名为《情感杠杆操作手册》的文档。
“他们不只是造假,而是在进行工业化的共情生产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有人忍不住问道:“要不要马上辟谣?已经有上百万人转发了。”
苏霓却轻轻摇了摇头。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阳光透过玻璃,在她的侧脸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线。
过了很久,她说:“不追责,不封号,也不澄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