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淡蓝色的光芒,如同幽灵的吐息,无声无息,却瞬间让整个数据中心的气压骤然降低。
它代表着“守望者”的苏醒,意味着某个被严密监控的底层逻辑链条,发生了不可预知的自发性演化。
警报并未鸣响,但这比任何尖锐的蜂鸣都更令人心悸,仿佛一根无形的刺,扎入了基金会这座庞然大物的心脏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基金会前台大厅,林晚正蹙眉看着清洁工阿姨手里那封被撕开的信。
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,没有邮票,没有署名,是昨天傍晚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红着脸塞进来的,只说“请务必交给能做主的人”。
“小林啊,我看这没头没尾的,还以为是谁不要的废纸,就顺手……”阿姨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没事,张姨,我来处理。”林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但指尖却微微发冷。
她迅速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,上面的字迹清秀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一行字,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直刺眼底:“我们不等大人允许了。‘未来信箱’今晚八点上线,直播开启第一封匿名信。”
林晚瞳孔骤缩。
她的手指在终端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,权限指令一条条发出。
不到三十秒,那所重点中学的校园网络备案信息、近期大流量出口、以及租用的第三方平台数据全部被调取出来。
直播将在一个名为“星火”的公益平台上进行,注册主体是一个叫周佳琪的高二女生。
林晚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,继续深挖。
周佳琪,父亲周建国,原市第三纺织厂下岗工人,口述历史档案编号M00038。
档案里,那个中年男人对着镜头,用沙哑的声音反复说着一句话:“我们那时候,就想着,忍一忍,为了孩子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“忍一忍……”林晚喃喃自语,再看向屏幕上那句“我们不等了”,瞬间感觉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天灵盖。
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学生抗议,也不是青春期的叛逆宣泄。
这是一场横跨二十年的、沉默无声的交接仪式。
孩子们用自己的方式,接过了父辈们被压抑、被遗忘的话筒。
苏霓的办公室里,气氛安静得能听到空气净化器里风扇的转动声。
她听完林晚的汇报,没有丝毫意外,只是平静地问:“直播推流路径能模拟吗?”
“可以。”许文澜的声音从加密线路中传来,干脆利落,“我可以在不暴露我们任何痕迹的前提下,镜像接入他们的测试频道。”
“接。”苏霓只说了一个字。
几分钟后,一阵略带嘈杂的电流音和几个略显稚嫩的呼吸声,通过微型扬声器,在苏霓的办公室里轻轻回响。
“喂?喂?听得到吗?这个麦再调近一点……”“背景音乐是不是太悲了?”“紧张死我了,手心全是汗……”
苏霓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