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,她既没有播放任何一段过往的音频,也没有开启实时收音模式。
她从口袋里,摸出了一张全新的、从未被使用过的空白存储卡,轻轻插入了录音笔的卡槽。
然后,她按下了录音键。
没有声音,没有信号,只有设备运转的微弱电流声,在寂静的塔顶与风声共鸣。
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,让这套庞大的系统,对着整座沉睡的城市,进行了一整晚的“空白录音”。
当黎明的鱼肚白染红天际,苏霓收回了设备。
她拔出那张存储卡,插入电脑。
一个全新的音频文件静静地躺在那里,文件名,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最后一个编号——SΩ。
Ω,希腊字母的终结。
标题栏,依旧是一片空白。
但它的状态,却不再是“正在录制”,而是两个从未出现过的字——已完成。
苏霓轻轻合上了录音笔的笔盖,那个陪伴她开启了这一切的物件,此刻在她手中,仿佛完成了一次神圣的交接。
数日后,许文澜在办公室里,最后一次打开了E00113号项目的后台总览。
她看到,那个曾经名为“回响”的项目,那个曾经“正在呼吸”的虚拟生命,终于生成了它的最终标题:“原来后来的人都知道风往哪边吹。”
而它的状态,也永远地定格在了四个字上——已成为常识。
几乎是同时,她的手机收到林晚转发来的一张照片。
在遥远的西北戈壁,一个风沙弥漫的小镇文化墙上,被人用粗粝的笔触,深刻下了一行大字——“这里收藏所有没说完的话”。
而在那行大字下方,一行娟秀的小字注解清晰可见:“始于多年前一场被中断的直播事故,成于千万次颤抖却坚定的开口。”
苏霓翻开了她的新日记本,在第一页,只写下了一句话。
“风不是我刮起来的,我只是第一个不肯闭嘴的人。”
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,传奇终将化为日常。
许文澜轻舒一口气,开始着手处理堆积如山的常规工作。
她打开了“基础元件包”发布后的第一批用户反馈数据,成千上万条来自全国各地的定制化方案在她眼前如瀑布般流过。
她熟练地筛选、归类,大部分都是意料之中的微调和创新。
然而,当她的目光扫过一份来自皖北某村提交的元件组合方案时,指尖却猛地一顿。
她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惊疑。
她将那份数据单独调出,放大,屏幕上,一行由当地用户自定义的元件备注,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系统风险评估模块,自动将这一条目标注为最高级别的红色警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