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泥炉是她吃饭的根本!虽然粗糙,却是她花了心血自己垒的,一旦损坏,且不说重新做一个需要时间,眼下这半笼还没热透的窝头怎么办?等着买窝头的客人怎么办?
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。她手忙脚乱地想用湿泥糊一下,但炉壁还烫着,根本无从下手。
就在这时,旁边一直只有工具声响的角落,那规律的“唰唰”声停了下来。
沈默不知何时抬起了头,目光越过那几步的距离,落在了她那只裂了缝的泥炉上。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沈微婉正急得火烧火燎,感受到目光,下意识地抬头望去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遇。
沈默的眼神平静无波,像深潭水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他只是极快地扫了一眼那裂缝,又看了看沈微婉焦急苍白的脸,然后,什么也没说,重新低下头去。
沈微婉的心沉了下去。也是,非亲非故,人家凭什么管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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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咬牙,正准备硬着头皮先用小火勉强撑着,却见沈默从他那个工具摊下面,摸索出一小段质地细腻、颜色深沉的木料,又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小刻刀。
他依旧沉默着,甚至没有再看她这边一眼,只是用手指量了量那木料,然后便低下头,手腕稳健地动了起来。
刻刀削割木料的声音,细小而清脆,与他之前刨锯的声响截然不同。
沈微婉不明所以,但炉子要紧,她也顾不上多想,只能尽量减小火力,忐忑不安地守着那笼半生不熟的热窝头,心如油煎。
不过片刻功夫。
沈默停下了手中的刻刀,对着那块木料吹了口气,拂去细屑。然后,他站起身,手里拿着那块刚刚削刻好的东西,沉默地走了过来。
他走到泥炉边,蹲下身,也不说话,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避开炉壁最烫的地方,比划了一下那道裂缝的内外尺寸。
沈微婉屏住呼吸,看着他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