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个拍摄通告。”她站起身,声音有些发紧,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,但那份刻意装出来的镇定,已经摇摇欲坠。“时间不早了,我得先走了。”
陆砚深这才仿佛被惊醒一般,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,看向她。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,但那冷静下面,是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“我让司机送你。”他的声音平稳,听不出什么情绪,既没有挽留,也没有解释。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,无疑是在Eva的怒火上又浇了一瓢油。
“不用了,我的助理就在外面。”Eva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。她抓起放在一旁的手包,动作有些仓促,甚至带倒了她刚才坐的椅子。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。
她甚至没有再看陆砚深一眼,也没有再看我。只是挺直了背脊,像一只受伤但仍要保持高傲姿态的孔雀,快步朝着餐厅门口走去。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急促而凌乱的“哒哒”声,每一步都透着逃离的狼狈。
经过我身边时,我垂着眼,但能感觉到她投来的一瞥。那眼神极其复杂,有愤怒,有探究,或许还有一丝……同病相怜?不,更多的是被卷入一场与她无关的战争后的恼火和撇清。
我没有抬头,依旧保持着恭顺的姿态。
“砰——”
玄关处传来一声不算轻的关门声,沉闷地回荡在偌大的宅子里。像是一个突兀的休止符,强行掐断了今晚这场蹩脚的演出。
世界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只剩下我和陆砚深。
烛光依旧摇曳,餐桌上精美的餐具和残存的菜肴,还保留着刚才热闹的余温,但空气已经彻底冷却、凝固。一种无形的、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大的压力,像不断积聚的乌云,沉甸甸地笼罩下来,几乎让人喘不过气。
我依旧垂手立在角落的阴影里,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撞击的声音,很快,很重。但我极力控制着呼吸,让它显得平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