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他踱步到了那个靠里侧的、我曾经发现桃木盒子的书架前。他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我的心脏骤然缩紧,几乎要跳出喉咙。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书架顶层,那个不起眼的角落。然后,他伸出手,甚至没有借助移动楼梯,只是踮起脚,手臂修长,轻松地就从那个缝隙里,取出了那个桃木盒子。
动作自然,流畅,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。
他拿着盒子,转身走到阅读桌前,将盒子放在桌面上。台灯的光线洒落在擦去灰尘后显得温润光洁的盒盖上。
我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。
陆砚深没有立刻打开盒子。他的手指,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,轻轻抚摸着盒盖的表面。他的目光低垂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。
他就这样静静地抚摸着盒子,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,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。
几秒钟后,他的手指停了下来。指尖,精准地按在了盒盖中央,靠近锁扣位置的某一点。
然后,他抬起眼,目光像两束冰冷的探照灯,直直地射向我。
那眼神,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探究,而是变成了一种……确凿的、带着冰冷怒意的锐利。像是终于抓住了猎物最致命的把柄。
他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,一字一句,清晰地割破空气:
“你打开过它。”
不是疑问句。是肯定句。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,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尽管早有准备,但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,用这种不容反驳的语气,还是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他怎么知道的?我明明已经那么小心地擦拭干净,恢复了原状!是照片的顺序不对?还是盒子的摆放角度有细微差别?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脸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。不能承认,但也不能激烈否认。激烈的反应,本身就是一种心虚。
我垂下眼睫,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。没有回答“是”,也没有说“没有”。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,像一个因为做错事而被当场抓获,却倔强地不肯认错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