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一僵。
他……道歉?他为什么要道歉?该道歉的人,难道不是失控失态的我吗?
“我不该……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来关心你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懊悔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很难过。难过看到你一个人扛着这么多,却连一句真话都不肯说。”
“但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他继续说道,语气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,“如果你觉得这样‘挺好’,那我……就不再问了。”
“只是,清弦,请你记住,”他的声音顿了顿,变得更加清晰而坚定,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无论你在哪里,在我顾怀瑾这里,你永远都是那个……值得被尊重、被好好对待的沈清弦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,你改变了主意,或者……只是单纯地需要帮助,哪怕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、可以喘口气的地方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。但那些未竟的话语,像羽毛一样,轻轻拂过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。
然后,我感觉到他站起身。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“我的号码一直没变。”他最后说了一句,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音量,但依旧温和,“保重。”
说完,他没有再停留,转身离开了。脚步声渐渐远去,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。
我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眼前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变得模糊不清。
心底那片冰封的湖面,因为他的话,裂开了更多的缝隙。冰冷的湖水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,正在艰难地、试图挣脱束缚,想要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