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惯了。
这三个字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又像一句暧昧不明的咒语,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。
他将我的价值,定义为了“用惯了”的工具。
这是一种极其陆砚深式的、符合他一贯冷酷人设的表述。它将一个活生生的人,物化成了一个顺手的“物品”。试图将这场围绕“人”的去留而引发的、充满情感张力的冲突,巧妙地降低到了“物”的实用层面。仿佛他留下我,并非出于任何复杂的情感因素,仅仅是因为“习惯”了这件工具,懒得更换而已。
这是一种高明的化解策略,既保留了他表面的冷漠,又实质性地抵抗了他母亲的命令。
“换个新人,”他继续说着,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,“未必顺手。”
最后,他看向他母亲,用那种带着一丝不耐、却又强行维持着礼貌的语气,做出了结论:
“这点小事,您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“小事”。
“不用操心”。
他将这场几乎要引爆母子关系的冲突,轻描淡写地定义为“小事”,并试图让他母亲就此放手。
这番话说下来,逻辑清晰,理由“充分”,完全符合他作为一个挑剔的、注重效率的商业精英的人设。仿佛他留下我,纯粹是从实用主义和避免麻烦的角度出发,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。
然而,真的是这样吗?
如果他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一个“用惯了”的工具,那么,在工具出现“瑕疵”(溅水到沙发)、并且引来“管理者”(他母亲)的不满时,最理性、最符合他利益的做法,难道不应该是立刻更换一个更“顺手”、更不会惹麻烦的工具吗?何必为了一个“工具”,去顶撞他强势的母亲,引发不必要的家庭矛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