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,但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掌,却像铁钳一样,纹丝不动,甚至因为愤怒而收得更紧,仿佛要将我的腕骨生生捏碎。
他俯身逼近,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压迫感,再次喷在我的脸上。那双猩红的眼睛,像两簇燃烧的鬼火,死死地锁住我空洞的瞳孔。
“你是不是以为,沉默就能蒙混过关?嗯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像钝刀割肉,带着凌迟般的痛苦,“你是不是觉得,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我就会心软?就会像上次那样,轻易放过你?!”
上次?
是指共同应对赵总的那次吗?
原来,在他心里,那次短暂的和解,竟成了我“蒙混过关”的伎俩?成了我博取他“心软”的表演?
心口那个空洞,仿佛又被狠狠捅了一刀,连麻木都快要维持不住。但我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,依旧没有任何言语。解释?争辩?还有什么意义呢?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,我的一切行为,都早已被贴上了“别有用心”的标签。
我的沉默,我的无动于衷,像一桶油,彻底浇灭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、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,转而燃起了更旺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。
他看着我,眼神里的痛苦和暴戾交织翻滚,最终化为一种深可见骨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绝望。他忽然笑了起来,那笑声低沉、沙哑,充满了自嘲和一种令人心寒的冰冷。
“呵呵……”他笑着,肩膀微微耸动,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寒意,“我真是……可笑至极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笑声戛然而止,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,那里面只剩下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如同看待一件彻底报废物品般的鄙夷。
“我竟然还会对你……”他顿了顿,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,狠狠砸下,“……有一丝心软?”
这句话,像最后一道丧钟,在我早已死寂的心里敲响。没有愤怒,没有不甘,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、彻骨的悲凉。
原来,那短暂缓和期里,他偶尔流露出的、那些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,那一丝微弱的、让我几乎要产生错觉的“心软”……是真实存在过的。
但此刻,这最后一点星火,也被他自己亲手掐灭了。被他对我“狗改不了吃屎”的坚定认知,彻底淹没了。
他看着我,眼神冰冷如刀,一字一顿,清晰地宣判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