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警告。
是惩罚。
更是最残忍的宣示:看,沈清弦,你连身边最微小的善意都守护不了。你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场灾难,会给你接触到的所有人,带来不幸。
我看着周姨布满皱纹的脸上流淌的泪水,看着她眼中那份强忍着的、不敢责怪我却也无法掩饰的痛苦,一股尖锐的、混合着巨大愧疚和汹涌怒意的刺痛,狠狠扎穿了我的心脏。比陆砚深以往任何一次直接的羞辱和折磨,都更让我感到窒息和绝望。
他太知道如何伤害我了。
他不碰我的肉体,他摧毁我心中仅存的光亮和与人世间的温暖连接。
周姨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,慌忙用袖子擦掉眼泪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没、没事……清弦,不怪你,真的不怪你……是先生他……唉……”
她甚至不敢说出那个名字,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、恐惧,还有一丝……对我处境的深切怜悯。
连她都看清了。
看清了陆砚深的迁怒和冷酷。
而这,更让我无地自容。
周姨匆匆离开了,背影佝偻,充满了无助。我独自站在原地,很久都没有动。窗外,天色愈发阴沉,乌云低垂,仿佛随时会压垮这座华丽的牢笼。
我缓缓抬起手,看着自己因为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指尖。就是这双手,曾想抓住一丝微光,想给他人一点温暖。而现在,这双手,却间接地……扼杀了一个年轻人的希望。
陆砚深。
你赢了。
你用最精准的方式,告诉我,在这个由你绝对掌控的世界里,我连最后一点试图维系人性温暖的资格,都被剥夺了。
宅邸,终于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。
而我,站在地狱的中央,心,一寸寸,沉入永不见天日的、冰窖的最底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