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的位置,空荡荡的。感觉不到跳动,也感觉不到疼痛,就像那里原本存放的东西,已经被硬生生剜走,只留下一个冰冷的、呼呼灌着寒风的空洞。那块表,不仅仅是块表。它是我与过去那个有父亲庇护、有家庭温暖的世界的,最后一座脆弱的桥梁。是我在无数个绝望的深夜里,唯一能握在手中,汲取一点点微薄暖意和勇气的念想。是证明我曾被深深爱过、也曾有过家的证据。
而现在,这座桥,被陆砚深亲手斩断了。
这缕微光,被他无情地掐灭了。
这个证据,被他宣判为“不配”拥有。
随着那块表被锁进冰冷的黑暗,我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……那个还会因为屈辱而愤怒、因为不公而抗争、因为失去而痛苦的部分,也仿佛被一同抽离,锁进了那个永不见天日的保险箱里。
死去了。
真的……死去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、带着犹豫的敲门声。很轻,像是怕惊扰到什么。
“清弦?清弦你在里面吗?”是周姨的声音,压得很低,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小心翼翼。
我听到了,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、透明的玻璃罩,遥远而模糊。我没有回应,甚至连动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。只是维持着瘫坐的姿势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。
周姨在门外等了一会儿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我听到她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充满无奈的叹息,脚步声迟疑地、慢慢地远去了。
连周姨的关心,都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、由绝望和麻木构筑的冰壳了。
窗外,夜色越来越浓。没有月光,没有星光,只有一片沉甸甸的、化不开的墨黑,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,笼罩着整个天地。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,最终陷入完全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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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这样坐在冰冷的黑暗里,一动不动。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冷和僵硬,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。
一种可怕的、死寂般的平静,像浓稠的沥青,缓缓包裹了我。极致的痛苦像一场猛烈的地震,将内心的一切都摧毁殆尽之后,留下的不是废墟的哀嚎,而是……一片万籁俱寂的、彻底的荒芜。
不再有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