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需要力气,需要情绪,而我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也不再感到痛了。
痛觉神经仿佛集体罢工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虚无。
脑海里,忽然浮现出后院墙角那株在石缝中挣扎的野草的形象。它被打折,枯黄,奄奄一息,但它的根,还死死抓着泥土。
而我呢?
我的根,好像……已经被彻底拔除了。
在这片无边的黑暗和虚无中,一个念头,像黑暗中唯一一点冰冷的、坚定的萤火,微弱地、却清晰地亮了起来: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。
周姨,小辉……任何与我有一丝关联的人,都会因为我的存在而遭受不幸。
陆砚深说得对。
我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场灾难。
那么,这场灾难,或许……该到头了。
这个念头升起时,内心没有任何波澜,没有恐惧,没有不舍,只有一种……近乎解脱的、冰冷的决绝。
我的心,随着那块表一起,死去了。
而这具躯壳,或许也该寻找它的……终点了。
在浓重的夜色里,我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