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深带女人回家的频率,开始变得密集。像一场精心策划、却注定得不到预期效果的舞台剧,而我,是那个被强行按在观众席最前排、还必须随时上台递道具的、没有表情的提线木偶。
第一个是模特晚晚。第二个是某个集团千金,叫林薇,眼神里的骄纵几乎要溢出来。第三个,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,气质清冷,看人时带着一种艺术家的疏离和审视。
她们类型各异,但有一点相同:都被陆砚深以某种方式引导着,将目光投向我这个“特殊”的保姆。而陆砚深,则像个冷漠的导演,在一旁观察着,等待着,期待着我这个“演员”何时会崩溃失序。
起初,那些女人只是好奇。带着一种打量稀有物品的眼神,在我端着茶水果盘走近时,会刻意地停下交谈,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低垂的眼睑和过于平静的脸。
“砚深,你家这个保姆,挺特别的。”林薇曾用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敲着杯沿,语气带着玩味,“像个没魂儿的漂亮娃娃。”
陆砚深当时靠在沙发上,闻言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眼皮,目光掠过我的脸,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:“是吗?好用就行。”
他语气里的轻慢,像一根细针,试图刺破什么。但我只是将切好的水果轻轻放在她面前,声音平稳无波:“小姐,请用水果。”
林薇撇撇嘴,似乎觉得无趣,转而继续缠着陆砚深说话。
这种程度的试探,如同隔靴搔痒。陆砚深显然不满意。
真正的羞辱,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降临。那晚他带回来一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影视新星,叫艾米,性格张扬外放,笑声像银铃,却带着刻意放大的甜腻。
晚餐气氛比往常更“热烈”。艾米很会活跃气氛,不停地娇声说笑,身体语言丰富,几乎要贴到陆砚深身上。陆砚深难得地配合,偶尔低笑,甚至还亲手给她剥了一只虾,递到她嘴边。艾米受宠若惊,就着他的手吃下,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。
我像往常一样,站在餐厅与客厅连接的阴影处,垂手侍立。目光落在脚下光洁的地板倒影上,像个透明的幽灵。
酒过三巡,艾米似乎有些醉了,脸颊绯红,眼神迷离。她端起红酒杯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说要敬陆砚深一杯。脚步一个趔趄,杯中猩红的液体猛地泼洒出来——不偏不倚,尽数泼在了我灰色的佣人服前襟上。
冰冷的液体瞬间浸透单薄的衣料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。
空气有瞬间的凝滞。
艾米仿佛才反应过来,捂住嘴,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:“哎呀!对不起对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!”她转向陆砚深,带着撒娇的意味,“砚深,你看我……笨手笨脚的,把人家衣服都弄脏了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陆砚深放下酒杯,身体微微后靠,双臂环抱,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意外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等待好戏上演的玩味。我甚至怀疑,艾米这个“意外”,是否真的只是意外。
艾米见陆砚深没说话,又转向我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戏谑:“真是不好意思啊,保姆小姐。你这衣服……要不要我赔给你?”她说着,还故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湿透的衣襟,指尖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。
我站在原地,没有动弹。酒液顺着衣襟往下淌,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,发出细微的“滴答”声。我能感觉到周姨在厨房门口投来的、充满担忧和愤怒的目光,也能感觉到其他佣人远远窥探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