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没有惊慌,没有屈辱,甚至没有一丝不悦。就像被泼到的不是活生生的身体,而是一件没有知觉的家具。
我缓缓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掠过艾米那张带着假惺惺歉意的脸,最终落在陆砚深脸上。他正紧紧盯着我,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,仿佛在说:看,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。连一个戏子都可以随意践踏。
艾米见我还是没反应,有些无趣,又带着点挑衅,对陆砚深娇声道:“砚深,你看她……都没反应的。是不是习惯了呀?”
这句话,像一把小小的钥匙,轻轻转动了某个开关。
陆砚深眸色沉了沉,他看着我,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渣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她习惯了。”
习惯了。
简单的三个字。
却像最锋利的刀刃,带着冰冷的嘲讽和彻底的否定,轻描淡写地抹杀了我所有的尊严和感受。仿佛在说,她就是这样一件物品,被泼酒,被羞辱,都是常态,无需在意。
艾米闻言,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,掩嘴笑了起来,眼神里的鄙夷不再掩饰。
我依旧沉默。只是微微躬了躬身,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线说:“没关系。我去处理一下。”
然后,我转身,没有理会胸前大片的狼藉,步伐平稳地走向厨房的方向。身后传来艾米更加放肆的娇笑声和陆砚深低沉的、听不出喜怒的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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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厨房,我用干净的毛巾默默擦拭着身上的酒渍。周姨快步走过来,眼圈通红,声音哽咽:“清弦!她们……她们也太欺负人了!”她拿出干净的佣人服想给我换。
我摇了摇头,动作没有停。酒渍很难完全擦掉,在灰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片深色的、难看的印记。
“没事,周姨。”我轻声说,声音像羽毛一样轻,“一件衣服而已。”
擦得差不多,我拿起拖把和水桶,重新回到客厅。那摊泼洒在地上的红酒,像一小滩凝固的血。艾米和陆砚深已经移步到沙发区,似乎刚才的小插曲只是助兴的节目。
我跪下来,用湿布仔细地、一寸寸地擦拭着地板。动作专注,专业,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艺术品修复工作。红色的酒渍被一点点吸干,地板恢复光洁。
自始至终,我没有再看沙发方向一眼。没有理会艾米偶尔投来的、带着胜利者意味的目光,也没有理会陆砚深那始终如影随形、探究中带着越来越浓重烦躁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