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丝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出的、冰冷的快意,像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,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中,为我照亮了前路。
它没有带来温暖,却赋予了方向。我知道,不能再等了。
陆砚深因“晨星科技”事件而引发的焦躁和内部清洗,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,暂时搅乱了他的视线,也搅动了这座死水牢笼的平静。这是我等待已久,也可能是稍纵即逝的机会窗口。
我必须离开。
不是一时冲动的逃亡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、彻底的告别。
这个决定一旦做出,我的大脑便像一台被输入了最终指令的精密仪器,瞬间切换到了最高效的运转模式。
所有的情绪——那丝快意,那些过往的屈辱,对未来的不确定甚至恐惧——都被强行压缩、封存,搁置在一旁。此刻,占据我全部心神的,只有两个字:执行。
第一步,是盘点我所能动用的、少得可怜的“资源”。
我的全部家当,简单到令人心酸。几件洗得发白、款式陈旧的换洗衣物,是这三年来我唯一被允许保留的私人物品。
一张身份证,被陆砚深没收后,锁在他书房的某个抽屉深处,这是我恢复自由身、踏入正常社会的唯一凭证。一点点现金,皱巴巴的,加起来可能不到一千块,是周姨在过去三年里,无数次偷偷塞给我、让我“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”而被我悄悄攒下的。
最后,是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、黑色的U盘,里面存储着一些我三年前被迫签署那份“保姆合约”时,偷偷用旧手机录下的、带有胁迫性质的对话片段,以及一些能证明我当时处境的照片。这是我手中唯一的、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用来保护自己的、微不足道的“武器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