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东西,就是我全部的世界。轻飘飘的,却承载着我逃离这里、重获新生的全部希望。
如何安全地藏匿它们,是第一个挑战。放在保姆房里是绝对不安全的。陆砚深虽然不至于每日搜查我的房间,但他那双多疑的眼睛,随时可能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而扫视这里。我必须找一个既隐蔽,又能在关键时刻快速取走的地方。
机会出现在一次例行的后院打扫中。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,我负责清理靠近后墙的一排废弃花盆。这些花盆以前种着名贵的花卉,后来不知为何荒废了,只剩下干裂的泥土和枯死的根茎。我仔细地擦拭着花盆边缘的灰尘,目光却像探针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。
然后,我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最大的紫砂花盆。它的底部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纹,似乎曾经摔过。我假装失手碰倒了它,花盆滚落在地,底部的裂纹扩大了一些,露出里面中空的夹层和干燥的泥土。就是它了。
第二天,我借口倒垃圾,从厨房找了一块用来包裹冷冻食材的、厚实的防水油纸。深夜,确认走廊上监视的人换岗后有一段短暂的松懈期,我反锁了保姆房的门,用最快的速度,将几件衣服叠成最小的方块,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包裹,然后将身份证、现金和那个U盘塞进衣服夹层,最后用一根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、结实的棉线捆好。整个包裹,只有巴掌大小,硬邦邦的,像一块砖头。
接着,是最关键的一步——转移。我选择在凌晨四点左右,这是一天中人体最疲惫、警惕性最低的时刻。我像往常起夜一样,穿着睡衣,揉着惺忪的睡眼(当然是伪装的),坦然地走出房门,对走廊尽头那个打着哈欠的监视者视若无睹,径直走向一楼的洗手间。在确认无人注意后,我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通往后院的小门。
黎明的光线还很微弱,空气中带着深秋的寒意。我快步走到那个选定的花盆前,迅速拨开表层干燥的泥土,将那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“希望”,塞进了花盆底部的裂缝深处,然后再用泥土仔细地覆盖好,抹平痕迹,确保看起来和旁边的花盆毫无二致。整个过程,不超过两分钟。我的心跳得像擂鼓,但手指却稳得出奇。
做完这一切,我像没事人一样回到洗手间,冲了水,然后慢吞吞地走回保姆房。监视者只是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,没有任何怀疑。
物资藏匿完成,只是第一步。接下来,是信息的清理和应急预案的准备。
我销毁了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痕迹。那截用来记录关键词的铅笔头,被我磨成粉末冲进了下水道。任何写过字的废纸,哪怕只有一个符号,都被我小心地烧掉,灰烬碾碎后混入厨余垃圾。我反复在脑中演练,如果被陆砚深突然盘问,我该如何应对。表情必须是茫然的、带着一丝习惯性的畏惧,语气要软弱、断续,绝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冷静和逻辑。我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被吓坏了、大脑空空的、真正的傀儡。
同时,我利用每一次外出倒垃圾、或者陪同周姨去小区门口取快递的短暂机会,像扫描仪一样,疯狂地记忆着周围的环境。从宅邸后门到小区围墙的最近距离,沿途有几个监控探头,分别朝向哪个角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