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出邀请,又立刻给出全身而退的选项。
他在学习。
学习如何放下身段,学习如何表达善意,学习如何……重新追求一个人。
用这种最原始、最真诚,也最笨拙的方式。
我沉默了几秒钟。
这几秒钟对他而言,大概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他的呼吸都放轻了,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等待宣判。
晚风吹过,带来初夏傍晚微热的气息。
我抬眼,看向远处依旧拥堵的车流,然后目光落回他脸上。
“今天地铁很挤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,“如果方便的话,谢谢了。”
一瞬间。
我仿佛看到有烟花在他漆黑的眸子里炸开。
那是一种极度克制的、却依旧无法完全掩饰的狂喜。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,整张脸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而亮了起来。
“方便!当然方便!”他连忙应道,侧身让开车门,动作甚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,“一点都不麻烦!”
我弯腰坐进副驾驶。
车内很干净,有淡淡的、像是刚清洗过的皮革味,和他身上那种熟悉的、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在一起。
他绕到驾驶座,发动车子。动作依旧有些僵硬,甚至系安全带时,扣了两次才扣上。
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。
狭小的空间里,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。
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,下颌线绷得有点紧,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。
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。
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。
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但有一种无声的、缓慢流动的东西,在这安静的车厢里,悄然发生着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