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任何犹豫,甚至没有看一眼来电显示,直接伸手拿起手机,干脆利落地……按了静音。
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只剩下晚风拂过露台植物的沙沙声,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喧嚣。
他把静音的手机屏幕朝下,轻轻扣在桌上。然后,他转向我,目光里没有一丝被打断的不耐,只有深切的担忧和……了然的理解。
“清弦?”他声音放得很轻,带着试探。
我猛地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我用力眨了下眼,试图驱散眼前那层不请自来的水汽,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:“没……没事。你接电话吧,可能是急事。”
我低下头,假装专注于手里的香菇,却食不知味。
他没有去碰手机。
他沉默地在我身边的另一张藤椅上坐下,没有靠得很近,保持着让我舒适的距离。他就那样安静地陪着我,看着远处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抹夕阳。
过了很久,久到那通被静音的电话早已自动挂断,露台上的灯光自动亮起,在暮色中晕开温柔的光圈。
我才终于积攒起一点力气,抬起头,看向他。他正静静地看着我,眼神像月光下的深潭,平静而包容。
“那个铃声……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以前……总是那样响。”
我说得很含糊,但他立刻就懂了。
他没有道歉。因为我们都明白,道歉对于这种刻入骨髓的条件反射,是苍白无力的。
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,然后,用一种极其平稳、带着安抚力量的语气,清晰地说:
“都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