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像山涧的溪水,潺潺地流。
平静,清澈,偶尔泛起小小的涟漪,是念念成长的惊喜,或是生活中不期而遇的温暖。
那些曾经以为会跟随一辈子的尖锐痛楚,真的在一年又一年的寻常烟火里,被磨平了棱角。
它们还在。
只是不再轻易刺伤人了。
像旧家具上的一道划痕,平时不会注意,只有在特定光线下,指尖抚过,才能感受到那一点点凹凸的质感。
提醒你它存在过,但也仅此而已。
一个寻常的周末午后。
我们在市区的公寓里。阳光很好,透过落地窗,在地板上铺开大块大块的光斑。
空气里有咖啡的香气,和烤箱里飘出的黄油甜味。
陆砚深在书房开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。
我则打算彻底整理一下次卧的衣柜。那里堆了不少换季的衣物,还有些常年不用的旧物。
念念坐在地毯上,摆弄她的乐高城堡,小嘴嘀嘀咕咕,给自己编着故事。
一切都寻常得令人心安。
我打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,里面是一些更私人的、不常翻动的东西。
几本旧相册,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,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、深蓝色的硬纸盒。
我认得这个盒子。
是我刚搬来这里时,用来装一些从旧家带出来的、舍不得丢又不知该如何安置的“过去”。
后来生活被新的内容填满,它就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。
我顿了顿,伸手将它拿了出来。
盒子上落了一层薄灰。
打开。
里面东西不多。
几封泛黄的信件,是学生时代好友写的。
一张磨损了边角的书签。
还有……一张对折的、纸张已经有些发脆的票据。
我轻轻拿起它,展开。
是一张银行汇款单的客户回单。
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,但关键的信息依然清晰:汇款金额,收款人姓名,还有……那个日期。
那个我签下“保姆合约”,搬进那栋山顶豪宅后,收到的第一笔“工资”。
也是陆砚深用金钱,为我们关系定下的、最初那个冰冷注脚的物证。
我记得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