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酒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,静静躺在医务室那张临时手术台上。
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、一滴,缓慢地注入她细弱的血管,维持着那微弱的生命之火。
赫谢尔和爱德华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她的脉搏、呼吸和体温,眉头始终未曾舒展。
高烧如同顽固的敌人,虽在药物作用下稍有退却,却依旧盘踞不去。
让她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细密的冷汗不时渗出。
医务室成了整个医院最安静,也最沉重的地方。
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、草药和挥之不去的担忧。
达里尔在墙角给自己弄了个地铺。
他几乎不离开医务室,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和处理道恩,这件事被他压在了优先级列表的最下方,但从未忘记。
他要么沉默地坐在角落,擦拭着他的弩箭,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手术台;
要么就守在床边,用湿润的布条极其小心地润湿秦酒干裂的起皮的嘴唇,或者帮她擦拭额头的冷汗。
他的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,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、有意义的事情。
他没有多余的话,但那沉默的守护本身,就是一种无声的誓言。
活下去…只要你活下来…
肖恩来得同样频繁,但他的风格与达里尔截然不同。
他往往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戾气和外面事务的烦躁闯入,脚步声沉重。
他会站在床尾,双臂抱胸,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目光凝视着昏迷的秦酒,仿佛想用自己的意志力将她从沉睡中逼醒。
他偶尔会烦躁地踱步,或者压低声音向赫谢尔询问情况,得到“暂无恶化,但也未见明显好转”的答案后,脸色会更加阴沉。
他看向秦酒身上那些伤痕时,眼中的血色会骤然加深,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,去处理俘虏事务来发泄那无处安放的暴怒。
瑞克则像一块磐石。
他统筹着全局——清点从医院缴获的大量医疗物资和武器,安置新解救出来的、大多状态不佳的幸存者,审讯俘虏。
但他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到医务室,静静地待上一会儿。
他会跟赫谢尔低声交流,拍拍达里尔的肩膀以示安慰,有时只是站在那里,看着秦酒,蓝眼睛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。
领袖的责任、未能保护好同伴的自责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他个人的忧虑。
卡罗尔和米琼恩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