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坡来的信被递到艾琳手里时,她正站在主厅门口的石阶上。风吹得她的披肩一角扬起,她低头看了眼信纸上的字,没说话,转身走进院子。
“叫人去通知,半个时辰后,我在前院开会。”她把信交给旁边的村民,“让流民代表过来,就在外面说。”
消息传得很快。不到时间,黑土原边缘已经聚了不少人。有本地的老农,也有从北岭逃来的流民。他们站在田埂上,看着艾琳带着几个人抬着木尺和绳索走来。
她站到一块石头上,声音不大但清楚:“今天开始,这块地归干活的人管。”
人群安静下来。
“三年不收租,不分粮。”她说,“谁开出来的田,谁种。伤了病了,公所治。死了,家里人记工分。”
没人说话。
艾琳回头:“划线。”
几个骨干立刻动手,用木桩和麻绳圈出十亩地。这是最靠近水源的一片熟地,土质松软,适合春播。她亲自拿着铁锹,在第一道垄沟上翻了一铲土。
“种子明天就到。”她说,“耐寒麦、土豆、白菜秧都有。不是白给的,是大家一起种出来的。”
有人小声问:“要是官府回来呢?”
“官府没来过。”艾琳放下铁锹,“压你们粮的是小贵族,不是朝廷。现在他走了,这条路我们自己守。”
又有人说:“工具不够,连锄头都缺。”
“旧村会运一批农具过来。”她说,“今天下午就到。缺的先登记,按急重排。”
她看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:“你家男人能来吗?”
女人点头:“能。就是怕白干。”
“不会。”艾琳说,“每天记工分,月底换口粮。你想多拿,就得多种地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:“这十亩是示范田。种好了,下个月再划二十亩。谁想报名,现在就可以写名字。”
一个老农走出来,在纸上按下手印。接着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不到一炷香时间,登记簿上有了三十七个名字。
当天下午,第一批麦种和菜秧由驴车运到。妇女们带着孩子在路边堆秸秆,准备做堆肥。男人们修整田地,挖排水沟。艾琳来回走动,看进度,调人力。
第二天清晨,她在村中空屋前竖起一块木牌:“匠坊招人。会编草席、缝鞋、做木活的,每天领两顿饭,带徒弟有加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