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烽火台下,雪粒刮过铁甲边缘发出细碎声响。慕容雪将炮管末端的螺旋槽摸了一遍,指尖沾上冰碴。她没戴手套,掌心温度能感知金属收缩的细微变化。火炮后移三十步后,仰角调至八度,炮口对准三百步外的玄铁靶。完颜玉蹲在侧翼,手中火折子映着双股引信的铜帽。
“主引信延半息。”她低声说。
完颜玉点头,点燃引信。火线爬行时,炮膛内传来低沉的嗡鸣。轰然巨响撕裂夜空,炮弹在空中划出螺旋轨迹,击中靶心瞬间炸开蛛网状裂痕。玄铁板向内凹陷三寸,未碎。
“穿透了。”完颜玉抹掉眉上霜雪,“但弹体偏左七分。”
慕容雪从箭囊抽出一支梅花弩,插进炮尾导槽。弩杆与膛线咬合,她顺着旋转方向轻推,感受到一股滞涩。“螺纹磨损。”她说,“换新膛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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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里外,陈墨正用镊子夹起信纸一角。那信浸过狼血,表面墨迹干枯如裂土。他将信纸悬在灯罩上方,热气升腾,暗纹浮现——是完颜玉曾记录的突厥祭天图腾,三重螺旋环绕狼首。他刚要落笔描摹,郑和推门而入,六分仪抱在怀里,镜面结着薄霜。
“北极星偏移三度。”郑和声音压得很低,“阴山方向有反光,持续两刻钟,像是金属反射。”
陈墨放下镊子,走到桌边掀开磁石棋盘盖布。棋盘上嵌着数十枚铁片,代表北境各关隘布防。其中一枚靠近阴山南麓的突然震颤,发出蜂鸣。他拨动旁边铜钮,铁片停止震动,但底座渗出一丝血迹——那是赵明远密信残留的蜡封,尚未完全凝固,混着毒液渗入机关缝隙。
他盯着血痕看了两息,转身取下墙上的青铜腰牌。腰牌边缘划过信纸,沾上一点黑渍。李青萝闻声进来,银针探出,针尖触纸即黑。
“见血封喉。”她收针,“不是寻常砒霜,是草原特有的‘断脉草’,遇热挥发。”
陈墨将腰牌收回袖中,不动声色。“把蒸馏炉的备用硫晶封存,每批火药加三成稻壳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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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时,阴山隘口风势骤转。耶律楚楚解开皮囊,金翅雕振翅飞出,爪上绑着微型铜管。楚红袖启动雪地机关车,竹制履带碾过积雪,车底磁石阵不断扫描地下金属反应。慕容雪蹲在一处雪堆旁,抓起一把雪搓碎,凑近鼻尖。
“有焦味。”她说。
完颜玉递来一小撮灰烬。她捻开,露出未燃尽的狼粪残渣。“突厥人烧的是干粪混松脂,烟少火旺。”她起身,指向三处雪面微凹的区域,“那里,挖。”
机关车履带调转方向,前端撞锤猛击雪堆。雪层崩塌,露出半截帐篷和几袋冻肉。探子翻查时,发现肉中掺着罂粟壳粉末。
“喂马的。”完颜玉冷笑,“想让我们的战马犯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