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踏碎晨霜,陈墨一马当先,百人快马队紧随其后,直扑寿春南门。昨夜柳如烟截获的敌令旗上,“剿匪戒严”四字墨迹未干,边角还沾着胡酒残留的油渍——那是醉仙楼的标记,也是三皇子私宴的惯用酒坊。他没再等文书批复,也没向州府递牒交涉。铠甲内衬的龙鳞暗纹一旦出现,就不再是地方骚乱,而是皇权对地方势力的清洗令。
城门前,铁蒺藜层层铺开,强弩手藏于箭垛之后,阵前三排拒马横列。守门校尉站在城楼高处,手中铁牌斜指地面,身后私兵列阵,玄铁鳞甲在晨光中泛着冷青。陈墨勒马,身后队伍齐停,尘土未落。
“开城门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穿透风声。
校尉未动,只抬手一挥。两侧箭垛火光闪动,引信点燃,三具床弩缓缓转向,箭头对准陈墨胸口。
完颜玉策马上前两步,皮囊打开,取出一支乌木鹰笛。他放在唇边,短促一鸣,声如裂帛。空中云层骤动,一道金影自北疾掠而下,翅展近丈,正是“追风隼”。鹰影俯冲,爪锋直取校尉头盔。那人反应极快,抬手格挡,可追风隼在半空陡然收翅,如箭坠落,爪尖精准撕开系带,头盔腾空飞起,被鹰喙衔住,直冲云霄。
校尉踉跄后退,手按刀柄,脸色铁青。阵中鼓声立刻响起,意图重组弩阵。可头盔落地那一刻,指挥已断。左右两翼强弩手尚未转向,中央阵列已因头盔被夺而迟疑半息——这半息,足够慕容雪出手。
她从马背取下震天雷,陶壳表面刻有螺旋导火槽,内填硝酸甘油与铁砂混合药剂。她点燃引信,机关臂弹射装置咔嗒一声锁紧,随即弹臂猛推。震天雷划出一道低弧,砸入敌阵中央,轰然炸开。火团冲天,气浪掀翻十余名弩手,拒马被掀倒两排,铁蒺藜飞溅如雨。烟尘未散,陈墨已挥手下令:“冲!”
百骑齐动,马蹄踏过残阵,直入城门。楚红袖早已在城外布下三辆改装粮车,火药桶藏于夹层,此刻由暗桩接应,迅速装车。陈墨不进城,只在外围策马巡视,目光扫过倒地私兵。他翻身下马,蹲在一具尸体旁,手探入铠甲内衬,猛地一撕——金线织就的暗纹暴露在光下,鳞片状排列,边缘绣有微型云雷纹,正是皇室禁军直属私兵才可使用的“龙鳞暗纹”。
他站起身,从怀中取出青铜腰牌,掀开夹层,将那块带纹的铠甲碎片压入其中。腰牌合拢时发出轻微咔响,像是某种机关闭锁的声音。
“不是三皇子,谁敢调用禁军制式?”他翻身上马,声音低沉,“火药队原路返回,护庄队断后,完颜玉放鹰警戒,防追兵。”
队伍迅速重组,火药车队居中,护庄队两翼掩护,完颜玉策马至高坡,再次吹响鹰笛。追风隼盘旋上空,视野覆盖十里。陈墨没有立刻撤离,反而勒马停在城门废墟前。铁栓断裂处还冒着焦黑烟气,那是震天雷炸开时的余温。他盯着那断口看了两秒,忽然抬手,示意队伍暂停。
“等等。”他说。
柳如烟从侧翼策马而来,手中握着一截断箭,箭杆上刻有编号。她递过去:“玄铁鳞甲配的是制式破甲箭,但这支箭头是普通铁铸,不是军械监出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