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屏上的波纹刚熄,北方天际那道微光便再次亮起。陈墨的手还搭在青铜腰牌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没有抬头,只低声下令:“传令阴山前哨,关闭所有磁频接收阵列,切断外部信号接入。”
耶律楚楚已立于了望台边缘,鹰笛贴唇,一串短促音符划破夜空。金翅雕应声腾起,双翼掠过烽燧顶端,直扑北面云层。
“骑兵动了。”她回身禀报,声音不高,却清晰入耳,“三百轻骑,自长城缺口南下,速度极稳,不像是溃逃。”
陈墨终于抬眼。远处尘烟未起,但地面传来细微震动,那是马蹄踏在冻土上的节奏。他取出腰牌暗格中的硝酸甘油小瓶,轻轻晃了晃——药液无色透明,未见浑浊。这是最简单的判断:若空气中已有致幻类药剂扩散,药液会变黄。
安全。
但他仍下令:“全营闭气三息,检查防毒面罩密封性。连弩队进入掩体,弓弦上箭,不得擅自发射。”
慕容雪从侧营疾步而来,手中握着一架铜管望远镜。她将镜筒对准来路,眯眼细看片刻,忽然皱眉:“车队混在骑兵后方,推着草料车,人数远超流民规模。领头几人走路姿势僵硬,右腿外拐明显——长期骑马留下的习惯。”
“不是百姓。”陈墨接过望远镜亲自查验。那些人虽披着破袄,脚步踉跄,但肩背挺直,步伐间距一致,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伪装。
他转身走向调度台,抽出一支炭笔,在沙盘边缘快速画出行进轨迹。骑兵与车队间隔三十丈,呈松散雁形,既不急于冲锋,也不后撤,像是在试探防线反应。
“他们在等我们开门。”他说,“一旦放行一辆车,后续就会蜂拥而入。毒源一旦进入营地,战马吸入三天内便会乏力嗜睡,七日失去作战能力。”
“那就烧。”慕容雪收回望远镜,语气冷硬,“火墙封路,宁可错拦,不可错放。”
陈墨点头:“准。但得先确认车上真有问题。”
他招来两名工匠,命其抬出改良铁锹,在主营侧道铺上一层细沙。又让守军打开侧门,仅容单辆车通过。
第一辆草料车缓缓驶入。车轮压过沙地,留下两道清晰辙痕。陈墨蹲下身查看,指尖轻抚车底边缘——木板接缝处有轻微渗液痕迹,颜色发黑,气味甜中带腥。
他起身,抽出玄铁护腕敲击车板。声音空荡。
“劈开它。”
刀锋落下,木板断裂。黑色黏液顺着裂缝涌出,滴落在沙地上,迅速晕开一片暗斑。一名工匠立即取样放入陶罐,加入石灰粉测试。片刻后,罐壁凝结出细小晶体——确为罂粟壳提取物混合动物油脂制成的缓释毒剂。
“点火。”陈墨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