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您日理万机,怕是忘了,”曹正淳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兴奋的光,声音压得更低,如同毒蛇吐信,“奴才那东厂里,有个僻静的‘净身房’。段天涯所犯,乃是色戒。皇上何不让奴才……发发善心,帮他‘净’了身子?一了百了,从此他便是有心也无力,再不能犯戒了。这岂不比一刀杀了他……更解皇上心头之恨?”
皇帝眼中精光一闪,身体微微前倾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。他看穿了曹正淳借刀杀人的心思,但段天涯触碰逆鳞,罪无可赦。这法子……的确更合他此刻的心意。他忽然嗤笑出声,笑声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:“曹公公啊曹公公,亏你想得出来……让他当不成男人?好,甚好!这果然比杀了他妙!”他语调轻慢,一字一句,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,“那朕就准了。便让你东厂……替朕造出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来。”
“不男不女”四字像根毒针,猝然刺入曹正淳心口。他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硬,眼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,一股屈辱的火焰猛地窜起,又被他死死压下,只得悻悻低头,掩去眸中阴鸷:“奴才……遵旨。”
恰在此时,殿外小黄门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:“启禀皇上——铁胆神侯求见!”
皇帝眉梢一挑,心道来得正好,他倒要看看这位皇叔如何辩解。“宣。”
曹正淳心底狂喜,面上却假意躬身:“皇上既有要事,奴才先行告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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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必!”皇帝果然抬手阻止,语气带着一种看戏的兴味,“你就在这儿待着。正好……也听听朕这位皇叔,有何高见。”
脚步声由远及近。铁胆神侯朱无视步履沉稳,踏入殿内,上官海棠与归海一刀紧随其后。三人衣袂带风,面色凝肃,齐声行礼:“臣等参见皇上。”
皇帝慵懒地靠在龙椅上,目光扫过三人:“皇叔深夜闯宫,所为何事?”
神侯抬首,目光如电,先掠过一旁垂手而立、难掩得意的曹正淳,旋即直视天子,开门见山:“请皇上恕臣直言。臣此次冒昧前来,是为义子段天涯一事。”
皇帝并不意外,却故意拉长了语调:“哦?莫非皇叔是想大义灭亲,亲自处置那个……淫贼?”
“皇上!段天涯绝非淫贼!”海棠情急之下,竟脱口而出,声音因激动和担忧而微微发颤。她上前半步,眼眸中水光盈动,尽是急切。
这突如其来的插话让神侯与一刀同时侧目。神侯目光一沉,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,警告之色一闪而过。海棠顿时惊醒,察觉自己失态,慌忙垂首退后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。一刀则猛地转头,深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海棠焦急的侧脸上,眼底复杂情绪翻涌,最终化为一片沉郁的暗潮,缓缓收回视线。
神侯见皇帝并未立刻降罪,心下稍安,上前一步,拱手沉声道:“请皇上明鉴!段天涯乃微臣自幼抚养成人,性情为人,臣最清楚不过。他恪守礼法,心性坚忍,于男女大防更是从未逾矩!此事定然另有隐情,恐怕是遭人构陷!臣……愿以项上人头担保!万望陛下详查,莫让忠良蒙冤,令亲者痛而仇者快!”他言辞恳切,目光坦荡,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见神侯如此力保,甚至不惜以性命作赌,皇帝面色稍霁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皇叔,朕是您看着长大的,岂会不信您?只是……”
“皇上!”曹正淳岂容形势逆转,立刻尖声插话,躬身上前,“天子圣明!然此事人证物证确凿!乃是公主近侍在其寝宫内当场擒获!铁证如山!段天涯纵是铁打的筋骨,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,见色起意,也是常情。若因私情而废国法,陛下将来何以服众?又如何向出云国交代?”他阴恻恻地转向神侯,语带讥讽,字字如刀,“侯爷,恕奴才多嘴了。这养狗的人呐,有时难免被狗咬伤了手。当务之急,还是请侯爷与奴才齐心协力,尽快寻回太后娘娘才是正理!您说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