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莽人打过来啦!快跑啊!
凄厉的呼喊和混乱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号角,瞬间将王掌柜带来的威胁碾得粉碎。更大的、更直接的死亡阴影笼罩下来。
破庙里的四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北莽骑兵?侯青失声叫道,声音都变了调,“他们怎么会打到安北县来?边军呢?”
“边军肯定垮了!”我反应极快,一把抓起地上装钱的包袱和那包珍贵的盐,心脏狂跳,但越是危急,我越是强迫自己冷静,“别管那些了!快跑!往南跑!”
任何计划、任何算计,在铺天盖地而来的蛮族铁骑面前,都显得苍白可笑。生存成了唯一的目标。
四人冲出破庙,只见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无数百姓哭喊着从屋里涌出,像无头苍蝇一样向南逃窜。有人推着独轮车,上面堆着可怜的家当;有人抱着孩子,踉踉跄跄;还有人什么都不顾,只是拼命奔跑。远处城墙方向,已经升起了滚滚黑烟,隐约能听到恐怖的喊杀声和惨叫声。
“走!跟上人群!”我大吼道,一只手紧紧抓着苏婉清的手腕,生怕她被人流冲散。石柱和侯青一左一右,拼命护着我们,跟着涌来的人流艰难地向南移动。
苏婉清的手冰冷,还在不住地颤抖。她经历过家破人亡,经历过被贩卖的恐惧,但这种两军交战、兵荒马乱的场面,带来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、令人窒息的绝望。她几乎是被我拖着走,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,看着周围仓皇奔逃的人们,仿佛又回到了父母惨死的那一天。唯一不同的是,这一次,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抓着她。
“别怕!跟着我!婉儿!”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盖过了周围的嘈杂。那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让她几乎麻木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。她咬紧牙关,努力迈动发软的双腿。
然而,乱世的人流如同洪水,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。
就在我们快要挤出主干道,通往相对开阔的城南荒地区时,一阵更加剧烈的骚动从后面传来!
“让开!都给老子让开!挡路者死!”一群丢盔弃甲、满脸血污的溃兵骑着马,疯狂地冲撞着逃难的人群,试图杀出一条血路。他们显然是从前线败退下来的,已经完全失去了纪律,只剩下逃命的疯狂。
“小心!”石柱怒吼一声,猛地将我和苏婉清推向路边。
但溃兵来得太快太猛!人群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。
我只觉得一股巨力撞来,抓住苏婉清的手猛地一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