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李斯的文章以逻辑严密、说理透彻、语言犀利见长,但论及文学本身的感染力、想象力和那种直击灵魂的审美冲击力,与此词相比,简直是云泥之别!
这…这真是凡人所能写出的?
若真是万年之前之人所作…那所谓的宋朝,文风竟已昌明、辉煌至此?
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和…自卑。
蒙海文学修养稍逊,但也能感受到那词句的不凡和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,只觉得一股豪气自胸中涌起,忍不住用力一拍大腿,大声赞道:“真好!听着就觉痛快!好像千军万马在眼前冲杀一样!先生,这词写的是打仗吗?”
赵天成瞥了他们一眼,对造成的效果很满意,嘿嘿一笑:“算是吧,借古喻今,抒发感慨。后来朝廷政局反复,像翻烙饼一样,他又被起用,官做得还不小,一路做到翰林学士知制诰,差不多是皇帝的首席秘书,专门写诏书的,还做过皇帝的老师。”
“但他那脾气改不了,‘一肚皮不合时宜’,看到新法旧法里的弊端照样批评,结果又得罪人,再次被贬,一路贬到了岭南的惠州,那时候可是瘴疠之地的蛮荒之所,别人都觉得是送死的地方。”
“到了惠州,人家觉得这地方苦了吧?他倒好,发现当地荔枝好吃,写诗说‘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’,活得还挺美。后来又贬到更远的儋州,就是海南岛了,那时候真是天涯海角,蛮荒中的蛮荒。”
“就在那蛮荒之地,他也没颓废,开办学堂,教当地人读书写字,传播文化。他自己说‘我本儋耳氏,寄生西蜀州’,直接把那儿当故乡了。最后等到新皇帝即位,大赦天下,他才被召回中原,可惜路上病死了。一辈子就这么起起落落,飘来荡去,像颗蒲公英种子,落到哪儿都能生根发芽,开花结果。”
赵天成说完,摊了摊手,做了个总结:“就这么个人。官当得磕磕绊绊,饭做得倒是一流,文章诗词更是没得说,千古独一份。开心了就写‘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’;想念弟弟了就来一首‘明月几时有?把酒问青天。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。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间!’;郁闷了就写‘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’;豁达了就写‘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’,还有‘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’。总之,是个妙人,有趣得紧。”
他又随口吟出的《水调歌头》片段和《定风波》名句,再次让扶苏和李由陷入了深深的震撼。
那对明月的追问、对人间的情愫、那超然物外的洒脱,字字珠玑,句句经典,仿佛不是写出来的,而是从天地间自然流淌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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牢房里安静了很久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