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观的百姓齐刷刷伸长脖子。
主薄咧嘴笑了:“三甲直接见王爷!就算头回没中,进了候补名单,也能去衙门当文书!”
话音未落,戴破斗笠的年轻书生突然跪在地上,冲着告示砰砰磕头:“老天爷开眼!我爹在地里刨了一辈子,这回总算能让他挺直腰杆!”
旁边卖草鞋的老汉抹了把脸,“我家小子在镇上算账是把好手,明儿就送他去报名!”
主薄看着欢呼的人群,扯着嗓子喊:“报名处就在衙门西侧!带好户籍文书,即日就能领考题大纲!”
不到半天时间,幽城茶馆酒肆、街头巷尾全在聊科举的事。
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全城。
普通老百姓顶多凑个热闹,心里盘算着谁家小子能考上光宗耀祖,可这消息对书生文人来说,却像是旱地里炸开的惊雷。
大庆向来重文,读书识字的人多如牛毛,大伙儿都知道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,文人走在街上都能挺直腰板。
但那些没背景的寒门子弟,想靠读书出人头地实在太难了。
穷苦人家的孩子就算读破万卷书,也拼不过有钱人家的人脉门道。
这下科举一开,可算是捅破了那层憋闷多年的窗户纸。
私塾里,十几个学生围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。
“考怎么治河防涝?我爷爷在大河边守了三十年堤坝,这些法子我从小听到大!”
“以前咱们寒门子弟哪拼得过世家?这回可算盼到出头日了!”
“还有这‘不论出身’的条令!我家三代佃户,寒窗苦读十二载,就等着这一天!”
“我爹给人当账房,账本都快被我翻烂了!什么赋税计算、钱粮调配,我闭着眼都能算出个一二三!”
“接下来的日子不眠不休也要把实务典籍啃透,定要让那些瞧不起寒门的人看看!”
整个学堂瞬间炸开了锅。
这群被出身困住的学子,终于等来了能让才华破土而出的春天。
不少寒门子弟咬咬牙,把家里仅有的老母鸡卖了换盘缠,准备拼上这一回——毕竟谁都明白,这可能是这辈子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在城内一处小院,陈林坐在门槛上,粗糙的麻绳在指间翻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