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和以为马腾入朝一事,严文则是会出一份力,还是会作壁上观?”
丞相府,正堂。
曹操斜倚着凭几,把握着酒觞,目光微闪下轻啜一口,眸光渐深,带有笑意的打量着贾诩。
贾诩神色如常,垂眸敛目,短暂沉吟下,对曹操回道:“依诩对严文则的了解,此事他会出一份力。”
“不说远的,就说今下朝野所生种种,多数风波皆围着长公子而转,严文则就断不会作壁上观。”
“哦?”
曹操眉头微挑,似笑非笑道:“不想子修对其影响颇深啊。”这话,曹操是一语双关的,看似提及的仅是严象,实则却带有旁人的,比如眼下的贾诩。
贾诩神色不动,仿佛未察其中深意,只缓缓道:“严文则为人重义,感念长公子昔日提携重用之恩,朝中但有风波,且与长公子相关,其必不会装作不知。”
“且其性刚直,牵扯社稷大计,纵知有万千险阻,其亦难自抑。”贾诩顿了顿,又道:“何况如今时局纷扰,朝中有人欲兴风作浪,挑起权柄之争,以趁势搅动局势变幻,此等大事,又如何能独善其身?”
曹操默然良久,手中酒觞轻转,笑意渐深,却不言语。
虽与贾诩相处较短,可对贾诩,曹操是信任的,这是受其子曹昂影响,但更重要的是贾诩有分寸,懂进退,知人心,通谋略,几番试探下来,特别是就一些大略上,其表明的态度常令曹操感到意外与惊喜。
“那依文和之见,马腾入朝一事能成否?”
不知过去了多久,曹操将酒觞放下,撩撩袍袖探身对贾诩道。
“此事要看如何谋划。”
贾诩微微低首道:“严文则写信促局仅是开始,关键还要看司隶校尉部,凉州等处协作,必要时还要促……”
司隶校尉钟繇,谒者仆射卫觊,从事裴潜、司马芝,河东太守杜畿,凉州刺史韦端,张既,镇远将军,领北地太守段煨……
在贾诩讲述之际,曹操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人名,这些人的态度与立场,是与马腾入朝有直接联系的,但更深层次的却是曹氏能否稳固关西局势,进而逐步实控住三辅、凉州之地,继而对并州北部形成合围之势,除却压缩袁氏残余的战略空间外,更可震慑羌胡、匈奴等部势力。
在这个大局下,看似是为解曹昂困局,实则是一子落而满盘活的布局。马腾入朝,真要是能够促成的话,则凉州局势就能有变,而与之相对的,是促成段煨归朝,这不为人知的底层逻辑,其实非常明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