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生,”他忽然抬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,“她……她还能醒吗?”
医生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拿下眼镜,揉了揉眉心,“我们尽力。”
这三个字,像重锤一样敲在他耳边。
何雨柱的喉结上下滚动,想再问,却什么也问不出口。胸口堵得慌,连呼吸都疼。他退后一步,靠在墙上,墙面的冰冷顺着背脊爬上来,凉得彻骨。
医生已经重新低头写记录,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。那声音单调又遥远,像风吹过坟地。
“我得回去拿锅,”他低声说完,几乎是逃一样地转身出了门。
走廊的灯忽明忽暗,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。那影子贴着地,抖动不止,像在颤。
外头的风更大了,冷雨拍打在他脸上,他也不擦。衣裳被浇透,贴在皮肤上,像被水灌的泥。
“是我害的……”他一边走一边喃喃,“要不是那锅……要不是我嘴馋……”
每说一句,心口就抽一下。
他走到院子门口,双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。那锅仍摆在厨房,屋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。他推门进去,门轴发出一声尖锐的“吱呀”。那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回荡,仿佛有人在低声笑。
他走近那锅,手指碰到锅沿,冰凉。锅底的那层油像死水一样,静静地贴着铁。可空气里的气味,却比之前更浓了。
他屏住呼吸,心跳乱得厉害。那味道像是某种腐化的生命,在暗处无声滋生。
“你就是罪根……”他咬牙,声音在喉咙里哑成一团,“都是你。”
他抓起锅盖,狠狠一扣,铁盖撞在锅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。他咬紧牙,几乎是用尽全力把那锅抱起来,踉跄着往外走。
雨打在锅上,溅出一层白雾。
他抬起头,眼神里闪着决绝的光。
“我得把你送去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脚下一滑,他差点摔倒。锅盖被震开,一股气腾了出来,混着雨雾,飘进他鼻尖。那气味一瞬间让他头晕,胃里翻江倒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