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文澜盯着电脑屏幕,瞳孔收缩。
一份名为《社区陈述亭使用管理办法》的征求意见稿正悄然流传,其中赫然写着:“任何对公职人员履职过程的录制行为,须经主管部门预先审批。”
她冷笑一声:“这是要堵住老百姓的眼睛和耳朵。”
没有犹豫,她立即启动“合规演练”行动。
十个城市联动发起“我向自己述职”挑战——市民面对镜头朗读个人年度总结,内容涵盖通勤耗时、菜价波动、物业纠纷等日常议题,每段严格遵循“五步法”结构:时间、地点、事件、感受、诉求。
七日内,超两万条视频涌入“蜂巢镜像”平台。
系统自动标记出涉及公共管理交叉点的数据簇:某小区居民连续三个月投诉电梯故障,相关部门回复“已列入检修计划”;一条马路三年内发生七起非机动车事故,交警称“暂无改造预算”。
这些琐碎的“自我陈述”,拼凑出一幅沉默却震耳欲聋的社会图景。
许文澜起草公开信,末尾写道:“如果连对自己说话都要审批,那我们还剩多少话能说?”
舆论瞬间炸锅。媒体跟进,学者发声,政策被迫暂缓发布。
而在南方某市论坛上,赵小芸静静看着那位体制内干部侃侃而谈“正能量叙事的专业引导”。
她没打断,只等轮到自己时,轻轻点下播放键。
短片结束,全场寂静如渊。
她起身,声音平静:“不是我们在教百姓说话,是他们教会了我们什么叫真实。”
千里之外,老张坐在书桌前,翻阅着各地传来的影像资料。
忽然,信箱提示音响起。
一封来自西北边陲小镇的信静静躺在收件栏里,寄信人身份显示为辅警。
附件是一段执法记录仪视频。
他迟疑片刻,移动鼠标,准备点开——老张的手指在鼠标上顿了许久,才缓缓点开那封来自西北边陲小镇的邮件附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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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幕亮起,执法记录仪的画面略显模糊,风沙声夹杂着断续的对讲机电流音。
镜头晃动中,一名身穿旧式辅警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两名牧民中间,身后是荒芜的草场和低垂的灰云。
他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:“本记录将同步至蜂巢G7节点,请各方确认是否同意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两个原本怒目相视的牧民面面相觑,其中一个迟疑地点头:“我……我没意见。”另一个也嘟囔了一句:“只要公平就行。”
没有争执,没有推诿,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警告。
调解过程不过二十分钟,条款写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,双方签字按手印,辅警还特意把笔递到老人手里,轻声说:“慢点签,不赶。”
视频结束,黑屏前最后一帧画面,是那位辅警回头看了眼摄像机——那一眼,像是一道光劈开了体制深处的幽暗。
老张怔住了。
他坐在书桌前,窗外夜色如墨,台灯昏黄的光晕落在他花白的鬓角上。
几十年来,他拍过无数纪录片,揭露过腐败、呐喊过公正,也曾因“过度敏感”被禁言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