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7章 话筒掉地才响得最远

信的附件,是那份隐去了所有个人信息的数据图表,以及一份由系统AI整理的、从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”到具体倾诉的匿名案例汇编。

三周后,教材编写组发来最终修订方案,他们采纳了苏霓的建议,在拓展教材的开篇,新增了一个名为《开口之前》的引导栏目。

另一边,许文澜的团队也发现了后台的异动。

“守约者”服务的使用频率,在没有任何推广的情况下陡然激增,尤其在清明、中秋这类主打亲情的传统节日,服务器甚至出现了瞬时拥堵。

她没有急于扩容,而是带领技术骨干,对后台日志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深度分析。

结果让她心头一沉。

大量用户设定的预约等待期限,是“十年”、“二十年”,甚至“直到我生命终结”。

而预约的倾听对象,竟大多是他们尚在人世的父母、子女或伴侣。

他们在用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,对最亲近的人说着那些当面永远无法启齿的爱、歉意与和解。

他们宁愿将心意封存于冰冷的数据流中,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“开启之日”,也不敢冒险敲开对方的房门。

许文澜没有选择将这个功能点作为噱头进行宣传,更没有愚蠢地去升级什么“亲人一键提醒”功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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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反其道而行之,让工程师设计了一项极度克制的隐藏机制。

当系统检测到同一用户,连续三年在相近的时间点,对同一位亲人设置了内容相似的“守约者”预约时,会在第四年的同一天,自动向该用户发送一封系统内部信。

信里没有催促,没有评判,只有一行温柔的文字:“你已经坚持记录这份心意四年了。请问,今年你仍要选择沉默吗?”

机制上线后的第一个月,悄无声息地触发了三百一十二次。

其中,有八十九位用户,在收到信后,取消了冰冷的文字预约,第一次上传了带着呼吸与哽咽的真实语音。

法学院的模拟法庭内,空气凝重。

陆承安作为特邀指导,正旁听一场关于“子女是否有权强制父母接受心理干预”的辩论。

代表子女的原告方,慷慨陈词,主张这是一种“深度亲情责任”的体现,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悲剧。

陆承安全程未发一言,直到辩论结束,他才叫住了那位情绪激动的原告学生。

他没有谈论法条,也没有剖析逻辑,只是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:“你还记得吗?在之前的卷宗分享会上,小满的母亲,她留下的最后那段音频,那句‘我没事’,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?”

学生瞬间怔住,脸上的激动褪去,眼神中流露出迷茫与深思。

庭后,陆承an在自己的办公室单独约谈了这位学生。

他第一次完整地讲述了小满母亲遗音事件的始末,以及那句“我没事”背后,一个普通女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想要维护的、不被打扰的尊严。

“我们总以为自己在拯救,总想替别人发声,甚至想撬开他们的嘴,让他们说出我们想听到的‘真相’。”陆承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但我们常常忘了,真正的尊重,是允许她说‘不’,也允许她,什么都不说。”

第二天,那位学生提交了全新的答辩陈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