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被撕碎的合约,像一场无声的雪,短暂地覆盖了病房里的空气,然后迅速消融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我的沉默,是比任何言语都更坚硬的冰层,将他所有试图破冰的努力都冻结在了原地。
撕毁合约的第二天,我醒来时,发现窗外的景色变了。
不再是之前病房外那面光秃秃的、贴着半透明磨砂膜的白墙,而是变成了一片葱茏的绿意。高大的乔木舒展着枝叶,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,甚至能听到隐约的鸟鸣。
病房本身也完全不同了。
空间大了不止一倍。地面铺着柔软吸音的地毯,墙壁是温和的米白色。我躺的床更宽大舒适,旁边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单人沙发和一个小巧的阅读架。独立的卫生间干湿分离,设施崭新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、令人安心的香氛,而不是消毒水的味道。
这里安静得过分。
没有隔壁床位的响动,没有走廊里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和推车声,只有窗外细微的自然之音,反而衬得室内愈发静谧。
我知道,这是他做的。
用他最擅长的方式——物质上的极致补偿,来试图填补那些看不见的裂痕。
上午,负责我的护士换了人。是一位年纪稍长、气质沉静的护士长,带着两名年轻的护士进来做检查。她们的动作格外轻柔,话语也简洁专业,带着一种在高端私人医疗机构里常见的、恰到好处的恭敬和距离感。
“沈小姐,您感觉怎么样?伤口还疼吗?”护士长轻声问道,调整着我手臂上的输液管速度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这里是医院的顶楼私人疗养区,陆先生特意安排的。环境更安静,有利于您康复。”她像是解释,又像是告知,“有任何需要,您按铃,我们随时在门外。”
我点了点头,依旧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