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我极其轻微地,点了一下头。
表示同意出院。
但没有看他一眼。
也没有回答他“想去哪里”的问题。
这个点头,像是一个程序化的指令,只针对“出院”这个事实本身,不包含任何情感倾向,也不指向任何具体的未来。
陆砚深眼底那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,彻底熄灭了。他脸上血色尽褪,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肩膀垮了下去。他明白了。
身体的康复,与心灵的封闭,形成了尖锐到残忍的对比。
我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折翼的鸟,经过精心的救治,羽毛重新变得丰满,骨骼再次强健。但翅膀,却紧紧收拢着,拒绝再次展开,拒绝飞翔,更拒绝那个曾亲手折断它翅膀的人,再次靠近。
我可以走出这间病房。
但我的心,还困在那座由三年委屈和一场生死劫难筑成的堡垒里。
门,依然紧闭。